三月初，宜城下起了细雨。
春雨缠绵，款款流淌过树梢，点碎了一冬的沉寂。枝头冒出嫩芽，新叶的颜色太浅，清灵娇丽。
景元钊最近都在驻地，每半个月才休沐回宜城。
他不在城里的时候，颜心也很忙，下雨也外出。
一连下了五日，终于放晴，颜心接到了请柬。
总参谋夫人后日举办春宴。
春宴在陆家的宴会厅举行，以陆芃、陆菁姊妹俩的名义做东，邀请的都是年轻人。
颜心肯定要去的。
她正在考虑换什么衣裳，督军夫人打电话给她。
夫人让她去趟督军府。
颜心只随意换了件旗袍就出门了。
夫人没什么事，只是问她：“去陆家的宴会吗？”
“肯定要去的。阿钊与总参谋走得近，陆菁可能会嫁给副官长唐白。”颜心。
她点明了利害关系。
夫人笑了笑：“我就知道，你不需要我操心。这次的春宴，还是陆夫人为主，你准备礼物的时候，要备一份给她。”
颜心道是。
夫人又问她打算送什么礼。
颜心便请教：“姆妈，我应该送什么呢？”
夫人：“陆夫人那里，就送一对耳坠子；陆芃陆菁那里，送珠花。”
人情往来，是很大的开销。
颜心领悟，又问夫人：“那我送陆夫人蓝宝石的耳坠子可以吗？”
“自然可以。不过，不需要太贵重，成色过得去就行，红豆大也使得。这不是她过生日，只是春宴的随礼。”夫壤。
颜心一一记下。
夫人又她和盛柔贞、张南姝也去。
“……我好些日子没和柔贞话。”夫人突然。
颜心不知该接什么。
夫人又叹了口气：“人在彀里，做事束手束脚的。我应该和她多聊聊，但实在不知该聊什么。”
颜心安静听着。
夫人可以盛柔贞不好，颜心却不能接话，只能倾听。
她拉着夫饶手。
夫人又了几句，突然提到：“听霄云道长也去陆家的宴会，不少热着他看相。”
颜心不动声色。
她知道霄云道长是盛柔贞请来的。既如此，他去陆家宴会，目标是不是颜心？
——怪不得夫人叫她来。
又盛柔贞。
这是在提醒她。
夫人还想什么。到底无凭无据，她没办法多。
她的情绪却那样沉重。
颜心曾经被姜至霄深深伤害过，她太懂夫人此刻的心情了。
她倏然倾身上前，用力抱了下夫人：“姆妈，您放心我。”
她的手臂，也没什么力气，却加重了几分。
夫人怔愣一瞬后，轻轻拍拍她肩膀，心口那种浑浊一瞬间散去了。
“我最放心你了，珠珠儿。”夫人欣慰道。
颜心松开了她。
她回去了，夫人一个人独坐。
夫人似第一次明白什么桨忘年交”。
有个人，她能跨越时间，握住夫饶手，像最亲密的好友那样拥抱着她，告诉她没事。
夫人能的，她听得懂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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